2017年11月25日 星期六

存在主義:如果人生沒有意義,就活在當下吧

提香的《薛西弗斯》

人生沒有意義,和人生不值得活,是不一樣的噢。

比起永無止盡的期末報告、考績評核、人際煩惱,「我的人生到底有什麼意義?」或許不是你眼前最擔心的問題。不過,對(很可能)來日不多的臨終者來說,人生的意義就成了很大的挑戰。幸好,總是有閒閒沒事的哲學家,提供一點建議,讓我們參考。

例如這位仁兄,卡謬(Albert Camus)


先說結論

為了避免你看完老生常談般的結論立馬轉台,而和偉大的思想家失之交臂,先來支預防針:卡謬的結論並不稀奇,有意思的是他的推理過程我絕對沒有說哲學家講的都是廢話

卡謬想說的是,如果你覺得人生沒什麼意義,那就活在當下吧。

好的,你很想吐槽我還以為是心靈雞湯呢。所以說嘛,卡謬的可愛之處是推理過程。我會試著用很無腦的方式,讓大家在恍神前就發現,自己也能說明人生「沒有意義」和「不值得活」的差別。

荒謬感

卡謬的核心概念,是「荒謬感」。什麼是荒謬?如果一個三歲娃兒跟五歲的姊姊搶玩具,你會說,噢。但是如果一個三歲娃兒跟三十歲的姊姊搶玩具,你會說,屁勒,太扯了吧!當「理論上不該發生的事,實際上發生了」,我們的感覺就是「荒謬感」。

而卡謬想談的,正是人生的荒謬感。我們多數人都認真地過生活(例如耐著性子看到這裡的你),因為我們都多少相信,明天會更好。所謂「更好」,表示人生是有目的、有意義的,而靠著一點一滴的累積,我們都各自朝著某個目標前進。但或許,你也曾在午夜夢迴時分,閃過這樣的念頭:自己幹嘛那麼拚,人生不過一場戲。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像打不死的小強,一直跑回來。

而這種人生「理論上」明天會更好,「實際上」八成只是個笑話的感覺,就是卡謬所說的「人生的荒謬感」。

講到這裡,應該可以想像,為什麼臨終者體驗到的荒謬感,會比一般人更強了吧。是的,因為每當他們想到,「也許下個月我就不在了」,便一再強化「這只是個笑話」的想法。而身為醫護人員,我們的任務就是告訴他們:沒錯,人生或許是個笑話,人生或許沒有意義,但沒有意義和不值得活,並不一樣。

荒謬感的1+1個解法

蛤?如果人生沒有意義,還有什麼好活的?係滴,頭腦簡單如小編嬾,起初也只想得到自我了斷。不過卡謬沒打算考慮這個解法(卡謬可能會建議你打1995生命線專線)。事實上,有另一個挺直觀的答案:既然此生沒有意義,那就期待來生啊。

於是我們發現解法一:信仰。認為人生沒有意義的人,無論接觸到教義中有輪迴的印度教,有天堂的基督教(當然還有天主教、伊斯蘭教等),或有淨土的佛教,都能藉由對生後世界的期待,減輕今生的無奈。

那沒有信仰的人怎麼辦呢?卡謬很盡責地給了回答不然我談他幹嘛。讓我們回到問題原點:如果我將不久於人世,那麼醫師或市長,武師或流氓,對我來說都一樣。所以我覺得都沒有意義。既然做這件事或那件事都沒差,那麼唯一有差的,就是做多少事了。換句話說,如果事情的質都一樣,至少量可以不同。

於是我們發現解法二:活在當下白話文就是找點事做不過活在當下聽起來比較有哲理別忘了心理支持也很重要der。我可以無所事事地度過餘生,也可以把握所剩不多的時光,完成心願,道謝、道愛、道歉、道別。

以上大概就是卡謬的荒謬主義的精髓了。講到這,你大概早就忘記最上面那張《薛西弗斯》的圖了吧。希臘神話中,薛西弗斯被懲罰要把巨石推上山,而抵達山頂時,巨石又會滾下來,因此他將面對無盡的懲罰。卡謬借用薛西弗斯的故事,說明推動巨石雖然看似毫無意義,但只要薛西弗斯有意識地活在當下,「人們必當認為薛西弗斯是快樂的(One must imagine Sisyphus happy)」。

順道一提,人們常說卡謬是存在主義者,但卡謬堅持自己是荒謬主義者。不過他去世之後,人們又繼續說他是存在主義者了,卡謬也沒辦法爬起來說他不是,於是這位理論上是荒謬主義者的哲學家,實際上卻變成存在主義者,真的好荒謬啊。

把結論記起來

當你發現人生沒什麼意義,思考著今後究竟要抱什麼心態活下去呢?荒謬主義提供了一個參考。荒謬主義的核心是荒謬感,也就是理論和現實引起的衝突感。

面對一位認為人生沒有意義的人(可能是你自己或別人),先確認他的信仰;如果沒有信仰,或信仰的慰藉不足,那麼他可以考慮活在當下,充實每一天。

「反正也活不久,做這些有的沒的,根本就沒有意義吧。」
不妨這樣接話:「沒有意義,和不值得活,是不一樣的噢……」

理論上要寫好寫滿的結論,實際上短得不像話,真的好荒謬。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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