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我無法活：一句來自臨終病人的真心話

圖/PinArt

H先生約莫五十多歲，卻罹患了末期口腔癌。雖然因為腫瘤無法清楚講話，但送咖啡時他依然非常熱情地跟志工們揮手打招呼，並點了一杯黑咖啡。

後來因緣巧合下與病房中的L同事一起去探訪H先生。單人房是個適合會客的地方，在裡面我們和H先生的太太深談了許久。她有著滿頭的白髮和許多的皺紋，看上去倒像是比H先師生大了幾歲。期間H先生需要甚麼她總飛快地奔至床邊，希望給予他最即時的幫助。

聊天過程才發現原來H先生是一位樂觀開朗的人。雖然癌症治療過程艱辛，他卻從來沒有露出疲憊的神情。甚至還時常鼓勵著他身旁的人。在幾個月前H先生在鄉下買了塊地，想把他規劃成一個小花圃。期間H先生還自己學習做木工，開始設計起各式圍欄籬笆。沒想到才做到一半，腫瘤又復發入院。治療無效且與醫師討論後即轉到了安寧病房。

聽太太說著H先生的故事，逐漸濕潤的眼眶與慢慢壓抑不住的哽咽聲音。而H先生則平靜地躺在床上，聆聽著我們間的對話。

太太不時地稱讚H先生，稱讚他表現的完全不像病人。這時身旁有一位H先生的朋友瞬間接話說：「對對對，之前H先生竟然還說『太太沒有他無法活呢！』，根本不像一個病人會說的話。」聽完之後在場大家都會心一笑，心想H先生也真是豁達。通常末期病人抱怨自己的病痛就抱怨不完了，哪還會有時間關心別人呢！但此時H先生不疾不徐地開始說起他太太哪裡需要他，說起家電壞了也是要靠他修，某個小孩鬧脾氣也是得靠他調解……。到這時我們才慢慢地警覺到：看似豁達的H先生，最最放不下的，大概就是他太太了吧！

臨走前L稱讚了他們這對模範夫妻，說他們是彼此生命當中的貴人。出來後我們討論著是否該點破H先生話中的擔憂，並多做些甚麼。但事後我們回想起他們夫妻鶼鰈情深的模樣，就覺得所有的不捨其實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既然這全都是出於人之常情，那我們可以做的，是盡量給予同理支持，並讓他們之間的愛，慢慢地找到自己的出路。